《文物》杂志2006年第6期--从_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_到_历史_省略_区保护的科学途径与有机秩序_中_单霁翔.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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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1949 年 1 月 31 日 ,昔日的北平 、今日的北京和平解放 ,古都避免了战火的摧残 。 当年 3月 , 在梁思成先生完成的全国重要建筑文物简目中 , 提出的第一项文物就是“ 北京城全部” 。 时隔 56 年 ,2005 年 1 月 ,北京市政府公布了新的一轮北京 城市总体规划( 2004 年 2020 年) ,其中第七章第 61 条的题目即为“旧城整体保护” 。 规划指出 : “应进一步加强旧城的整体保护 , 制定旧城保护规划 , 加强旧城城市设计 , 重点保护旧城的传统空间格局与风貌 。 ”12005 年 3 月 25 日 ,北京市人大常委会第19 次会议通过北京历史文化名城保护

2、条例,进一步强调“旧城保护应当坚持整体保护的原则”2。 “旧城整体保护”是历史城区保护战略研究的重大成果 。 56 年后这一迟到的成果来之不易 ,它凝聚了几代城市规划和文物保护工作者的希冀和奋斗 ,也包含了几十年来我国历史城区保护的经验和教训 。“ 历史城区” 是国际古迹 遗址理事 会于1987 年在保护历史城镇与城区宪章( 华盛顿宪章) 中采用的概念 。 在此之前 ,我国更多采用“旧城区”或“老城区”这些提法 , 特指在城市中能够体现其历史发展过程或某一发展时期风貌 、历史范围清楚 、城区格局保存较为完整的地区 。每一个历史城区都是在特定的自然地理条件和人文历史发展的孕育中逐渐形成的 ,凝聚

3、着它所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总和 。 而每一个历史城区的传统风貌正是它的自然地理特征和人文历史特点的外在反映 。 具体而言 ,历史城区的文化特征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 首先是城市的自然地理环境和传统的城市格局以及古代城市遗址 ,它们以宏观的形象反映出自身与其他历史城区的差异和不同 , 是城市个性及地方特色得以产生的基础 。 其次是历史地段 ,包括历史上形成的商业区 、居住区 、园林风景区等历史街区 。 它们成群 、成组 、成片 、成区地反映着历史城区城市生活的场景与状况 ,为现代人传达着先人们生存的典型片断和信息 。 第三是标志性传统建筑和文物古迹 。 包括殿宇 、楼阁 、坛 、庙 、寺

4、、塔以及名人故居等 。它们均以个体的形式存在于历史城区之中 ,真实 、具体地展示着城市历史的足迹 。 第四是丰富多彩的文化遗存和风土民情 ,包括书法 、绘画 、戏剧 、音乐等艺术形式 ,以及在历史长河中积淀下来的衣食住行 、婚丧嫁娶 、工艺特产 、地方风味等风俗习惯 。 这些文化特征是历史城区不朽的灵魂 ,体现出一方水土的独特性和地方性 ,其影响远远超出了具体的时空范围 。“旧城改造”一词出自何处 ?起于何时 ?难从“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到“历史城区整体保护” 探讨历史城区保护的科学途径与有机秩序( 中)单霁翔( 国家文物局高级建筑师)37从“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到“历史城区整体保护”于考证

5、。 在国家层面的法律 、行政法规中并没有出现过这一提法 ,其他部门规章和规范性文件中也极少使用“旧城改造”一词 3。 但是在过去的几十年里 ,“旧城改造”却成为各个城市广泛使用和城市居民家喻户晓的词语 。 人们怀着复杂的心理 , 不断地看到它的实施后果 。 特别是近年来 , 人们从这个词中更多地体会到了“拆”字的某种含义 。一“旧城改造”目标的深刻转变全国性的“旧城改造”运动是从 20 世纪 80年代中期开始的 ,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以后 , 各地政府随着经济状况开始好转 , 出于“为官一任 ,造福一方”的责任感 ,迫切希望改善城市居民落后的生存条件 ,完善各项城市

6、基础设施 ,更新历久不变的城市面貌 。 于是 , 包括众多历史性城市在内的各个城市纷纷提出“旧城改造”的目标 。当时 ,这一目标也符合城市居民对改善居住条件和生活质量的热切期望 。 例如 , 杭州市于1986 年提出了“住宅建设实行改造旧城与建设新区相结合 ,以改造旧城为主”的方针 ,现代住宅建设开始进入历史城区 。 对历史城区的物质空间环境进行改造需要大量资金 , 而当时各地政府财力相当困窘 , 全国城市住宅业刚刚启动 。 由于受开发成本等因素的影响 ,不少城市的住宅小区大都建在历史城区边缘 ,楼房的高度也以多层为主 ,“旧城改造”的实际力度不可能很大 。 然而这一时期 , 与“旧城改造”整

7、体进展相对缓慢形成对比的是 ,由于缺乏文化遗产保护的理念和自觉 ,历史城区中的许多标志性历史建筑和文物古迹却因为容易拆除而被迅速地实施“改造” 。 特别是以改善交通等理由拆除历史城区内的古代城墙 、填埋传统水系 、破坏文物建筑 , 此类消息不绝于耳 。 所幸由于当时经济发展能力的局限 ,直到 80 年代末 , 众多历史城区的传统格局和历史街区依然基本保存完好 。20 世纪 90 年代以后 , 城市进入高速发展时期 ,经济的持续发展使各城市的财政实力得到了空前的增强 。 同时 ,伴随经济体制逐渐从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 ,以追求市场的最高回报为目的的房地产开发逐渐成为城市建设的主体 。 房地产市场

8、应运而生 , 并带动了历史城区土地价值的凸现 。 随着地价和楼价的持续上涨 ,社会上形成了要求改造历史城区的巨大经济力量 ,“旧城改造”也就成了有利可图的投资“热点” 。 在此背景下 ,各地政府开始推进新一轮“ 旧城改造”计划 , “改造 目标也发生了从人 到土地 的深刻转变” 4,逐渐由以改善居民生活条件为主 ,演进到更加注重城市经济效益 ,令人担忧的对历史城区的“建设性破坏”便伴随其间 。 如前述的杭州市 ,又作出了用 8 年时间基本完成市区旧城改造任务的决定 。 从 1993年起 ,每年需拆除近 100 万平方米旧建筑 ,同时配套建设新住宅 120 万平方米 ,彻底摘掉“美丽的西湖 ,破

9、烂的城市”这顶帽子 。 至此“旧城全面改造”启动 。 据有关资料显示 ,到 1999 年底 ,经审批许可 ,杭州拆迁旧房面积 670. 21 万平方米 , 其中仅 1999 年就拆除旧房 119 万平方米 ,拆迁居民和单位 1. 24 万户 ,历史街区内插建了不少现代建筑 。 过去被誉为“三面湖山一面城”的杭州城 ,变成了“一面湖山一面墙” 。 一座在我国为数不多的古都 , 从品位较高的山水城市滑向了一般城市 。 类似情况也出现在众多历史城区中 , 如徐州拆掉了户部山的老宅 , 遵义会址前大片具有浓郁传统风貌的历史街区被完全拆除 。 北京的四合院民居 、上海传统的石库门建筑等 ,也都遭到了同样

10、的命运 。 一批批具有重要历史 、艺术和科学价值的传统建筑被拆除 , 一片片具有独特风貌 、积淀丰富人文信息的历史街区被夷为平地 ,一座座享誉中外的历史城区被严重摧毁 。进入 21 世纪 ,城市化的加速进程和经济增长速度的高位运行 ,更加振奋了各地政府改造历史城区的勇气和决心 ,激发了创造新的城市形象的强烈愿望 。 特别是经济全球化的到来 ,促使新的“旧城改造”计划迅速形成 。 此时“旧38 20 0 6年 第 6期城改造”又由注重城市经济效益 , 演进到更加注重城市形象变化 , 追求城市面貌的日新月异 。 于是各城市争先恐后 ,大广场 、大草坪 、大水面 、世纪大道 、豪华办公大楼等一哄而起

11、 。 一方面 ,不少历史城区在努力打破千篇一律 , 提倡个体建筑千姿百态 , 各项建筑设计追求“新 、奇 、特”的同时 ,却以各历史城区的千篇一律和趋同化作为代价 。 另一方面 , 不少城市忽视了与市民生活密切相关的城市基础设施建设 ,“全国 661 个城市中 ,290 个城市污水处理率等于零” ,“目前全国有近 90%垃圾填埋场没有隔水层 。 长期以来 ,垃圾填埋场渗透出的污水全渗入到地下水中去了” 5。 随着改造规模的不断扩大 ,改造中的商业性成分也逐渐增多 ,“旧城改造”演变成为对历史城区的大规模商业性房地产开发 。 在这急速的发展和剧烈的变化时期 ,由于人们对自己城市的历史精神和文化身

12、份缺乏深入了解与把握 ,伴随着新一轮“旧城改造”的 , 便是新一轮“建设性破坏” ,许多历史城区中优秀的文化遗存遭到了无情的摧残和破坏 。 2004 年 11 月 29 日 ,人民政协报以“福建省福州市历史文化古迹告急告危”为题刊载文章 , 指出 ,2004 年福州历史城区拆迁改造的规模空前 ,全市投资 55 亿元 , 对大约 1 平方公里的“旧屋”区 、140 万平方米的旧房进行拆建 。目前 ,全国各历史城区中的“旧城改造”方兴未艾 ,并呈现出新的趋势 。 “当前 ,国家采取收紧银根和土地审批两道阀门来实现宏观调控 ,建筑容积率较低的旧城区就有可能被作为城市建设挖潜改造对象而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13、”6。二日益激烈的矛盾冲突历史城区中生活着千百万居民 ,无论是历史城区保护还是“旧城改造” ,都牵动着世代生活于此的居民们的感情 , 涉及现实人们的生活 , 涉及未来世代的利益 ,涉及城市发展的前景 。 于是 , 各种价值观 、利益观 、权力观处于激烈的矛盾冲突之中 , 必然引发不同思想的碰撞 ,不同情感的博弈 、不同利益的抗衡 ,不同势力的较量 。1. “新”与“旧”的碰撞改革开放以来 ,我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 ,人们生活水平迅速提高 ,城乡面貌日新月异 ,成就斐然 。 但是与此同时 ,各地在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中 ,对积淀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历史城区的破坏也是空前的 。 在传统建筑 、历史街区

14、遭受毁灭的同时 ,一些地方相互攀比 ,疯狂克隆 ,盲目追求历史城区变大 、变新 、变洋 ,“标志性”建筑层出不穷 ,“欧陆风”设计席卷全国 。如今各地政府所能动用的力量远远超过前任 ,对一个数十公顷的历史街区而言 ,可能只要一两年就能“旧貌换新颜” ,而对一个数十平方公里的历史城区来说 ,一二十年的时间足以彻底改变其面貌 。 面对社会民众和海外人士的质问与批评 ,城市决策者给出的“理由”往往是为了城市现代化建设 。 但是问题在于 , 建设现代化城市是否一定要以破坏文化遗产为代价 , 改善城市面貌是否一定要对历史城区实施大拆大建 , 城市现代化的代表是否就是高楼大厦 、都市广场和大型立交桥 ?答

15、案是毋庸置疑的 , 城市现代化应该包含对文化遗产的宽容 ,对历史城区的尊重 ,对可持续发展的人居环境的追求 。在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中 ,各地历史城区越来越失去了自身的特色 ,越来越失去了传统的文化 ,越来越显露出“千城一面” 。 新的建设不顾历史城区的文脉 、肌理 、风貌 、特色 , 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相同布局的居民小区 、相同风格的商业街 、相同造型的写字楼 、相同形象的都市广场 。 而这种单一面貌的文化正在吞噬以历史街区 、传统建筑 、民间文化为标志的城市特色 。 所谓的时代精神开始与民族传统 、地方特色相脱离 , 甚至尖锐对立 , 城市风貌和建筑风格呈现“国际化”倾向 。 由于不重视新

16、城 、新区建设对历史城区功能的疏解 ,大量的办公 、商业 、金融等建筑相继涌入历史城区 , 致使建筑高度和容积率不断增加 。 众多改造项目在将大量原住居民搬迁出去的同时 ,又将大批人口39从“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到“历史城区整体保护”引入历史城区 ,在历史城区内盲目拓宽道路 ,对城市肌理 、传统街巷整体格局和空间轮廓线造成持续破坏 。 如北京旧城不仅被平安 、广安等城市交通干道横贯东西 ,而且还被二环 、三环以及各种现代风格的高层建筑严密环绕 ,“形成了以旧城区为核心 ,向边缘逐渐扩展 、密不透隙的集中块状布局形式”7。当我们一些城市决策者为推倒一片片传统建筑 , 矗立起一座座所谓象征现代化的

17、“欧陆风”建筑而沾沾自喜时 ,外国人则说 : “这是我们的 ,而不是你们中国的 。 ”我们应该反思什么是正确的城市建设理念和现代化标准了 。 在纠正历史城区中建设的失误方面 , 我们应该向巴黎学习 。 20 世纪中叶 , 随着法国经济的快速发展 ,大规模城市建设对巴黎历史城区的传统风貌形成挑战 。 在蒙巴纳斯火车站附近出现的一幢高层建筑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指责 。 绝大部分巴黎人都认为 ,解决城市建设的根本途径不是向高空发展 ,而是应将城市功能转移到外围卫星城 。 在居民的呼吁下 , 巴黎市政府停止了在历史城区内审批高层建筑 。 几十年过去了 ,至今巴黎历史城区内仍然只留下了那座唯一的高层建筑

18、,仿佛作为反面教材 ,时刻提醒人们重视对历史城区传统风貌的保护 。 巴黎这种正视错误和纠正错误的勇气值得我们借鉴 。由于“旧城改造”对历史文化环境的破坏已经达到一些专家所说的“临界点”8,社会各界特别是学术界对大规模改造的反对声日益高涨 ,一些历史性城市也在实践中认识到了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的危害 。 20 世纪 90 年代 ,广州市也和很多城市一样 , 将历史城区的改造一股脑交给开发商 ,结果形成了历史街区内高楼大厦紧邻传统民居的零乱局面 。 1999 年 , 广州市政府作出了“广州旧城改造不再让开发商参与”的决定9。2. “利”与“情”的博弈土耳其诗人纳乔姆 希格梅( Nazim Hik

19、-met) 有一句名言 : “人一生中有两样东西是永远不能忘却的 ,这就是母亲的面孔和城市的面貌” 10。 历史城区是城市记忆保持最完整 、最丰富的地区 。 她不仅是一个地区或民族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最好见证 , 也是人们的精神家园 ; 她既体现着传统文化价值 ,也构成今天人们生活的重要背景 。 最真实 、最宝贵的文化就存在于历史城区内人们世代的习俗 、情感和生活方式中 ,存在于市井社会的细微之处 。 历史城区又是完整的生命体系 ,她有文化内涵 , 她懂人情世故 , 既是传统文化的“根” ,又是民族情感的“魂” 。 因此 , 历史城区才被人们倾注着太多复杂的情感 。 对于世代生活于此的居民 ,

20、历史城区承载着他们的家乡情结 ,使他们有了对所在城市的认知感 、认同感 ,进而产生自豪感 、优越感 , 逐渐转化为城市的凝聚力 、感召力 ,最终形成热爱家乡 、奉献家乡的热情 。 由此可以说明 ,保护好历史城区不仅可以强化人们的家乡意识 、民族认同感和爱国主义情感 , 而且还是现代社会物质和精神文明的宝贵资源 。历史城区中的历史街区和传统建筑更是人们所有情感依托的重要载体 ,人们对家乡的认知与认同 , 是与家乡的街巷 、院落及其传统文化环境联系在一起的 。从可持续发展的理论看 ,人类既要保护好自然生态环境 ,也要保护好城市的文化生态环境 , 保护好文化的多样性 。 历史城区往往具有复杂的社会经

21、济结构 , 这种结构经过漫长的历史发展逐渐形成 ,为各种收入阶层的居民提供丰富的 、宜人的生活空间 。 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在短时间内彻底改变了这种和谐的结构 ,不但使一些居民被迫离开久居的家园 ,而且也无法在短时期内再造一个富有活力的城区 。 美国学者芒福德( L. Mumford) 曾经指出 : “人们的住家 、商店 、教堂 、住宅区 、珍贵的纪念性建筑物 ,是当地人们生活习惯和社会关系赖以维持的整个组织结构的基础 。 把孕育着这些生活方式的建筑整片拆除常常意味着把这些人们一生的( 而且常常是几个世代的) 合作和忠诚一笔勾销 。 ”11由于我国的历史性城市大都是以历史城区为中心渐渐发展形

22、成的 ,历史街区就40 20 0 6年 第 6期是城市社会生活和经济活动的中心 ,有着较好的区位优势 。 同时城市居民总是难以割舍熟悉的历史环境 , 所以 ,越是靠近历史积淀深厚的地方 ,人气越旺 ,房地产开发越能获得较高的回报 ,历史城区也因此成为房地产开发商竞相出高价争夺的黄金地段 。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是一种以高投入来换取高回报的改造方式 。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 ,它主要依靠大型商业性房地产开发项目来提供所需的巨额资金 , 因此必然具有明显的趋利性特征 , 在历史城区保护方面也就不可避免地存在较大的局限性 。 当房地产开发商对经济效益的追求和地方政府急于改造的愿望结合起来 ,更形成一股强

23、大的力量 ,对历史城区的传统建筑 、文化形态和城市记忆的保护与延续提出了严峻的挑战 。 如重庆的朝天门码头 , 高高的石阶和吊脚楼民居在很多人心目中就是雾都山城的代表 ,如今在“旧城改造”中被彻底拆除 ,建设成娱乐休闲区 ,就此城市空间缺少了一份历史的厚重 ,历史城区缺少了一份完整与真实 。 太多的遗憾使人们越来越清楚地看到 ,一些城市决策者和房地产开发商只懂得地皮价值 ,不懂得历史文化价值 , 不管老街 、老巷 、老院 、老房有着多么悠久的历史 ,倾注过多少地域风情 ,积淀了多少人文精神 , 一概推倒 ,夷为平地 ,取而代之的新街 、新楼却是司空见惯的格局和形式 , 既毁弃历史文化 ,又缺失

24、现代文化 。 对此 , 吴良镛教授曾气愤地说 , 这“已无异于将传世字画当作纸浆 ,将商周铜器当作废铜 来使用” 12。 而针对缺失现代文化 ,美国学者苏杰夫( JeffreyL.Soule) 评价说 : “这些新的建筑光荣地孤立 于人们的需要 、价值和日常活动 。 一座独具特色的历史城市 , 正在有系统地被重置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的城市形态 。 诚如 19 世纪末的美国 ,开发商是自封的新皇帝 ,公共领域只是事后的想法 。 ”13一方面是房地产开发商对投资效益的美好展望 ,另一方面则是居民对精神家园的无比眷念 , 保护历史城区与房地产开发商的投资理念形成了难以调和的矛盾 。3. “拆”与“

25、保”的抗衡当我们的城市正在日益陷入“千城一面”的怪圈之时 ,历史城区变成了城市对自身文明和文化价值的唯一证明 。 令人遗憾的是 ,至今“拆”还是“保”仍常常成为争议性的话题 , 历史城区中文化遗产更常常以“旧城改造”的名义沦为牺牲品 。 目前 ,采用一般城市的改造方式 ,在历史城区内大动干戈 ,将传统街区全部推倒重建楼房 ,是许多地方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的流行做法 。 这种过度开发 、全面更新的方法对历史城区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不仅毁坏了其地方特色 ,更割断了其历史文脉 。 如今 ,人们几乎在各地的历史城区都能感受到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的大手笔与大气魄 ,当地居民更能经常在熟悉的传统街道两

26、侧的老房 、老屋外墙上看到大大的“拆”字 , 看到一片片历史街区 、传统建筑在“旧城改造”中 ,被推土机夷为平地 , 代之以高楼大厦 、大广场 、宽马路 。 不少城市决策者由于缺乏对历史城区价值的知识和认识 ,久而久之 ,在头脑中形成一种定势 , 即对于历史城区首先是进行改造 ,而不是保护 , 要经营城市 ,改变城市面貌 ,实现 GDP 增长和利润最大化 ,就必须进行大拆大建 ,拆旧建新 。大拆大建作为“旧城改造”中长期沿用的一种方式 ,往往被视为具有很多“优点” ,如便于统一规划设计 、统一施工 ,见效速度快等 。 根据人民日报报道 : “2002 年全国城镇共拆迁房屋 1. 2 亿平方米

27、,相当于当年商品房竣工面积 3. 2 亿平方米的 37. 5%; 2003 年全国城镇共拆迁房屋 1. 61 亿平方米 ,同比增长 34. 2%,相当于当年 商品房竣 工面积 3. 9 亿平方 米的41. 3 %; 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建筑工地 ,每年建成的房屋面积高达 16 亿至 20 亿平方米 , 超过发达国家年建成建筑面积的总和 。 ”而“2004年 ,我国消耗了占世界产量 36 %的钢材和 50%的水泥”14。 大拆大建确实让我们的城市“旧貌换新颜” , 但也给历史城区带来永远的伤痛和遗憾 。 其中 ,超大规模 、超大范围的“旧城改造”41从“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到“历史城区整体保护”拆

28、掉了大量经过修缮尚可合理利用的房屋 ,造成社会财富和能源 、资源的巨大浪费 。 人们说 :“城市建筑像树的年轮 ,记载城市的历史 ; 城市建筑像一本书 ,积淀城市的文化 。 ”但是我们往往不容忍不同年代的建筑并存 。 我国城市建设中有个专业用语叫“三通一平” ,后来逐步发展为“五通一平” 、“七通一平” , 总之就是尽量把地面上的遗存拆得干干净净 。 “旧城改造”与新区建设的一个很大的区别 ,就是“旧城改造”需要面对更多的城市现状与更为复杂的社会经济矛盾 。 在大规模改造中 ,房地产开发商为了尽快回收巨额资金 ,必然要将各种复杂问题简单化 。 各地历史城区在大拆大建之后 , 少了最能代表自己特

29、色的历史街区和传统建筑 , 多了各地风格雷同的现代街区和流行建筑 。 割断历史文化的血脉 , 历史城区也就失去了时间厚度 ,失去了自己的个性 。实际上 ,历史城区在城市的总建设用地中所占的比例往往并不大 ,对其进行彻底改造并不会给城市带来多大且长久的经济效益 , 而妥善保护历史街区则将为城市 、为后代保留一份历史 、文化 、艺术的无价之宝 。 瑞典前驻华大使傅瑞东曾在一篇文章中 ,表达了他对北京历史城区保护的意见 : “老墙之内的城区部分仅占现北京规划市区总面积的 5. 9 %, 对这区区的5. 9 %还要拆 , 还要占 ,盖高楼 ,扩马路 , 难道真的有这个必要 , 非这么做不可吗 ? ”

30、15生态环境被破坏或许还能弥补 ,历史环境和文化遗产来自于历史积淀 ,一旦破坏 ,就不能复得 , 其损失难以估量 。 对此曾有人尖锐地指出 ,“大拆大建的旧城改造 房屋拆迁模式 ,其实质是毁祖宗房 ,吃子孙饭 ,其内在动力是经营城市 ,以地生财 ”16。 更有一些学者提出 : “发展是硬道理 ,硬发展没道理 。 ”17“硬发展”是指违背发展规律 , 不从实际出发 , 不顾生态资源和文化环境 ,不顾子孙后代利益的发展 , 是与以人为本 、全面协调可持续的科学发展观相背离的发展 。 其在“旧城改造”中的表现包括 : 缺乏战略眼光 ,只顾当前不管长远 ,“利在一时”的发展 ;着眼局部利益 , 缺乏全

31、局思考 ,“利在局部”的发展 ; 追求轰动效应 ,热衷政绩工程 ,“利在一己”的发展 。4. “权”与“法”的较量在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中 ,一些城市决策者被长官意志 、政绩观念 、局部利益所左右 ,缺乏对历史负责 、对人民负责 、对子孙后代负责的态度 ,表现出目光短浅和急功近利 。 舟山市对定海古城的破坏是法人违法中最为典型的事件 。 20 世纪末 ,我国唯一的海岛历史文化名城 舟山市 ,以“旧城改造”为名 ,为打通与宁波的陆路交通 ,大面积拆毁定海古城的历史街区 、传统建筑和古屋民宅 , 致使定海古城被彻底摧毁 。 这一举动不仅违反了多项国家法律 ,而且对舟山市人民代表大会刚刚通过的城市

32、规划纲要也悍然不顾 。 在社会反响十分强烈的情况下 ,地方政府不顾社会舆论一意孤行 ,包括科学院院士在内的知名专家的强烈呼吁 、众多媒体的口诛笔伐 、当地居民的抗议行动 ,都不足以使其改变错误决定 。 甚至在国家建设部门和文物部门的强烈干预下 ,在省政府有关领导批示下 , 破坏行为仍然没有停止 , 而是继续以“所向披靡”之势造成拆除事实 ,直至古城被彻底毁灭 。 更为奇怪的是 , 在当地居民拿起法律武器 ,将地方政府告到法庭时 ,地方法院却裁定原告出示的国务院有关规定 、通知没有法律效力 。 发生在 2005 年夏季的临汾古城墙破坏事件再次震惊了全国 ,某权势部门为了建设住宅 ,不顾国家法律明

33、文规定 ,强行拆除具有1500 年悠久历史的古代城墙 ,尽管文物部门多次送达要求停工的通知 ,尽管文物系统职工手挽手形成捍卫文物的人墙 ,尽管一些社会贤达和民众通过各种抗议活动阻止破坏升级 , 但是建设者不惜以身试法 , 对古代城墙保卫者大打出手 ,气焰嚣张 。从上面的事实可以看出 ,为了阻止拆除文化遗产的愚蠢行为 ,社会几乎动员了从舆论监督 、政府指令 、专家呼吁到法律武器各种资源 ,仍然不能阻止破坏行为的发生 。 这些城市决策42 20 0 6年 第 6期者 ,特别是最后决策人的意志直接影响到历史城区的走向 。 一些导致文化遗产破坏的原因就是有些城市决策者和强势部门不顾国家法律 ,不顾现实

34、的客观情况 ,不听取城市规划部门 、文物部门和专家论证意见 ,不对历史遗迹进行深入调查研究 , 凭借“旧城改造”大搞政绩工程 , 对历史城区大拆大建 ,以自己的主观思维来建设他们心目中的“美好”家园 。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在人们最容易看到的地方 , 才最能表现其政绩 ,才最能得到“赞誉” 。 在众多事件中“发展经济”似乎是一个压倒一切的理由 , 一些城市决策者和房地产开发商在破坏历史城区的文化遗产时 , 都援引这个堂皇的理由 , 为了经济利益 ,一些人可以将法律和公众的意愿都置若罔闻 。 如有的为了获取廉价开发用地 ,减少拆迁投入 ,获得高额回报 ,不惜在古代城市遗址范围内进行违法开发 ; 有的

35、为了房屋建设或满足交通需要 , 违法拆除或擅自迁移文物古迹 ; 有的在地下文物埋藏区进行开发建设时 ,不依法先期配合考古勘探和发掘 , 导致文化遗产的损毁 ; 有的想方设法通过突破规划限制 ,增加建筑高度和容积率 ,进行超强度开发 ; 有的随意改变土地使用性质 ,将传统住宅用地改为商贸开发用地 ,以获取在正常条件下无法获得的高额利润 。 从上述众多损毁文化遗产的事件中 ,几乎都可以看到经济利益驱动的影子 。问题在于损毁历史城区和文化遗产究竟是有利于经济发展还是破坏了经济发展的后续潜力 。事实上 , 无论从任何角度分析 ,摧残历史城区都是得不偿失的 。 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的世界文化遗产中 ,

36、 有一半以上属于完整的历史性城市或历史城区 。 但是 ,这些世界文化遗产大部分位于欧洲国家 。 与之相比 , 我国历史性城市或历史城区却很少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 “在这些年对北京旧城的改造之后 ,我们在向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申报北京城为世界文化遗产时失败了 ,只通过了北京城内的故宫和天坛是世界文化遗产 。 我国其他的历史文化名城如西安 , 虽然旧城城垣尚在 , 但城内的旧建筑改造殆尽 ,风貌顿失 ,在申报世界文化遗产时也遭到了与北京同样的命运 ; 至于洛阳 、开封 、杭州 、南京等古城 , 情况大致相同 ,皆未申报 。这主要是因为我们自己没有保护好古城 , 这些教训是十分值得我们深思的”18。 我

37、国有数千个历史性城镇 ,但是现在列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仅有 100 余处 。 一些历史性城市在当初申报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时曾付出过很多努力 ,但是申报成功不久 ,就忘掉初衷 、忘掉承诺 , 甚至无情的用推土机将历史城区的文化遗产摧毁 ,致使在我国已公布的历史文化名城中 ,保护完好的已经不多 ,而名存实亡的却为数不少 。 对此 ,著名学者冯骥才先生问道 : “如果看上去都无法识别出它的特征 , 还能称做名城吗 ?”他认为 ,“应该建立黄牌和红牌制度 。 黄牌是警告 ,红牌是摘牌”19。三历史城区保护的反思与探索在大规模改造历史城区方面 ,西方城市也有过深刻的历史教训 。 西方现代主义城市规划自诞生

38、以来 ,就一直推崇以大规模改造来解决城市问题 。 特别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 ,为了疗治战争创伤并解决紧迫的住房问题 ,西方各国曾普遍把以大规模改造为主要特征的“城市更新”运动 , 作为解决城市问题和提高居民居住水平的基本途径 。 该运动从一开始就受到以形体规划为核心的现代主义城市规划和建筑理论的深刻影响 , 把城市看作一个静止的事物 , 寄希望于宏大的形体规划蓝图 ,以实现理想的城市模式 。 但是 , 20 世纪 50 60 年代西方“城市更新”运动的实践表明 ,大规模改造无论在解决居民住房问题 , 还是在改善城市环境方面都没有取得成功 ,反而给许多历史性城市留下不少难以挽回的巨大破坏 ,加剧

39、了历史城区的衰退现象 。 “城市更新”运动后来还被许多学者称作是继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对城市的“第二次破坏” 。20 世纪 60 年代以后 ,许多欧美学者开始43从“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到“历史城区整体保护”从不同角度对现代城市规划进行反思 。 两位西方学者芒福德( L. Mumford) 和雅各布( J. Jacobs)在 1961 年分别完成了名著城市发展史 起源 、演变和前景和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 ,开启了欧美国家对以大规模改造为主要形式的“城市更新” 运动进行批判的时代 。 他们从不同立场和学术角度指出了用大规模计划和形体规划来处理城市复杂的社会 、经济和文化问题的缺陷 , 强调城市规划应

40、当以人为中心 ,注意人的基本需要 、社会需求和精神需求 , 城市建设和改造应当符合“人的尺度” 。 反对那种追求“巨大”和“宏伟”的城市改造计划 。 主张必须改变城市建设中资金的使用方式 ,从追求“翻天覆地剧烈变化”到追求“连续的 、逐渐的 、复杂的和精致的变化” 。 理论界的反思对处在困境中的西方“城市更新”实践产生了广泛影响 。 从20 世纪 70 年代开始 ,单一内容与形式的 、以开发商为主导的大规模改造计划 ,逐渐被各种形式的中 、小规模渐进式更新计划所取代 。 同时 ,可持续发展思想和人居环境观念的兴起 , 也促进了“城市更新”理论与实践的进一步演变 。1987 年联合国发表了题为我

41、们共同的未来的报告 ,指出 ,“我们的发展要保持公平性 、持续性和共同性”20。 所谓公平性就是要保证资源的公平分配 ,兼顾当代和后代的要求 ,当代的发展不能以牺牲后代的利益为代价 。 持续性就是以保持地球自然系统为基础的 、持续的经济发展模式 。 共同性就是要达到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共存 。 可持续发展战略是 20 世纪最为重要的战略思想 ,目前已被广泛接受 。 “用今天的可持续发展观点来看 ,大规模旧城改造实际上是一种不可持续 ( Unsustainable) 的发展模式 ,它反映的是一种大工业时代的发展观和发展模式 。 这种模式主张用高积累 、高消费来刺激经济增长 , 把经济增长视同于经济发

42、展 , 并把经济增长当作人类社会发展的唯一目标 ,结果却使人类社会付出了资源衰竭 、环境恶化 、社会瓦解的惨痛代价” 21。 吴良镛教授曾作出评价 ,“现在总结起来 ,凡属大规模的改建 ,大拆大改的 ,都还没有成功的先例”22。在我国 , 社会各界对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的批评也日益增多 。 早在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 ,随着国家制定和颁布了有关文物保护和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的一系列政策和法规 ,许多专家学者就曾对“旧城改造”中破坏文化遗产的行为进行过批评 ,当时主要集中在城市风貌和文物古迹保护方面 。 1990 年以后 ,由于大拆大建式“旧城改造”对历史城区的破坏日益加重 ,同时也由于文化

43、遗产保护观念的日益提高 ,社会各界的批评更加严厉 。 许多专家学者明确提出 ,应当尽快停止对历史城区的大规模房地产开发 。 2000 年以来 ,随着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日益深入人心 , 面对大拆大建造成的严重后果 ,要求停止在历史城区内实施“旧城改造”的呼声更加强烈 。 如 2002年 3 月 ,舒乙 、梁从诫等政协委员在全国政协九届五次会议上提出“保护北京历史文化名城的十项紧急建议” , 针对北京“推平头”式的房地产开发 ,建议“在这历史的紧急关头 ,手下留情 ,采取一系列紧急措施 ,把祖先留下的珍贵的北京历史文化名城遗产保护下来” 。 2003 年 7 月 ,徐苹芳先生提出应该废除“旧城改造”

44、的思路 ,指出 : “在我国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管理工作中 ,要废除旧城改造 的错误方针和口号 ,只有保护旧城 ,另建新区才是保护历史文化名城的唯一出路 ,舍此而无他途 。 ” 232003 年 8 月 ,周干峙 、吴良镛等 10 位院士 、专家提出 , 在历史文化名城中应该停止原有“旧城改造”的政策 。 他们建议 : “立即在历史文化名城中停止继续实行原有旧城改造的政策 ,将旧城区的成片改造 , 代之以对传统建筑与历史街区的保护 、维修 、整治与翻建 , 努力保持城市的历史风貌和特色 。 ” 2005 年 12 月 ,建设部仇保兴副部长撰文指出 : “在高速城镇化进程中 , 由于部分城市领导盲目

45、地崇洋媚外 、喜新厌旧和贪大求洋 ,在这些不正确的认识作用下 ,不少历史文化名城惨遭毁灭性的破坏 , 历史风貌荡然无存 ,少数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也成了现代建筑海洋中的孤岛而痛失其44 20 0 6年 第 6期历史原真性和环境的整体性 。 ”24人类对城市现代化概念的理解 ,可大体划分为三个阶段 。 第一阶段以功能性为特征 。 1933年国际现代建筑学会颁布雅典宪章,针对机械时代无计划 、无秩序造成的城市混乱 ,提出现代城市的象征 ,应该首先解决居住 、工作 、游息与交通四大功能 ,并指出“有历史价值的古建筑均应妥为保存 ,不可加以破坏” 。 显然 ,雅典宪章所反映的现代化城市概念 ,体现了对人

46、的关怀和对理性的信赖 ,也是对产业革命之后城市普遍存在的弊端的批判 。 第二阶段以有机性为特征 。 1977 年 ,马丘比丘宪章指出 :“新的城市化概念追求的是建成环境的连续性 , 意即每一座建筑物不再是孤立的 , 而是一个连续统一体中的一个单元而已 , 它需要同其他单元进行对话 , 从而完整其自身的形象 。 ”马丘比丘宪章将人 、土地 、环境和历史遗产看作一个互动的有机整体 ,而不是孤立静止的个体 ,这是对现代城市理解的一种深入 。 第三阶段以可持续性为特征 。 1999 年 , 世界建筑师协会第 20 届大会发布的北京宪章指出 : “文化是历史的积淀 , 它存留于建筑间 ,融汇在生活里 ,

47、对城市的营造和市民的行为起着潜移默化的影响 , 是城市和建筑的灵魂 。 ”25北京宪章针对当今的许多建筑环境仍不尽人意 , 人类对自然和文化遗产的破坏正危及自身生存的现状 , 提出现代化城市建设与发展要保证“人类生存质量及自然和人文环境的全面优化” ,要“走向建筑 、地景 、城市规划的融合” ,在建筑 、城市与区域发展中应当贯彻可持续发展的战略 。 归纳起来 ,城市现代化概念有四方面含义 : 一是可持续发展 ,二是以人为本 ,三是新技术的广泛应用 ,四是文化的继承和发展26。吴良镛教授指出 : “经过了半个世纪的变化 , 局部也有所破坏 ,对旧城的保护与整治发展 ,依然要恪守整体保护 之原则

48、,否则新的发展将无所依据失去准绳 。 ”“旧城整体保护必须坚持将减负 、疏解 、转型 、复兴 、宜居作为前提 , 必须对问题作认真研究 , 现实棘手的问题要正确对待 , 千方百计谋求对策 , 历史名城的文化质量 、艺术面貌还要有新的提高 , 生活质量 、环境质量也要不断改善 ,努力寻求全面的 、科学的解决问题之道 。 ”27我国各个历史城区的突出特征是其在城市规划建设方面具有完整的设计理念 ,具有完整的文化内涵 , 具有完整的人文环境 ,凡此足以说明历史城区应当具有较强的整体性 。 城市总体规划是综合性 、全局性 、战略性的发展蓝图 ,涉及城市发展的各个领域 ,城市总体规划首先要明确历史城区不

49、是城市发展的包袱 ,而是城市发展的财富 、资本和动力 , 树立“保护也是发展”的观念 ,从根本上纠正认识上的片面性 ,正确处理保护与发展的关系 ,将历史城区的整体保护融入城市总体规划之中 。“整体保护”就要对历史城区的概念进行准确界定 ,在认真分析特色的基础上 , 提出相应的整体保护方案 。 不能认为只要保护好众多文物建筑 、文化遗址和历史街区 , 除此之外就可以放弃 。 保护各类文物建筑 、文化遗址和保护各片历史街区都只是保护历史城区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而不能取代历史城区整体格局的保护 。 必须认识到 , 城市的生命与性格 、历史与记忆就存在于历史城区的每一方土地 、每一寸肌理 、每一道天

50、际轮廓线中 ,因此尤其要从城市格局和宏观环境上保护历史城区 。 同时对于文物建筑 、文化遗址和历史街区的保护 , 需要从全局的角度 ,研究其空间分布规律和空间整合关系 、在历史城区整体中的作用和特色定位 ,将孤立散存的点状和片状结构变成更具保护意义的网状系统 ,充分发挥出文物建筑 、文化遗址和历史街区对提升历史城区整体价值的重要作用 。 对于历史城区内的建筑更新项目 ,需要在城市的布局 、空间的格局 、街巷的肌理 、建筑的平面构成 、体量 、高度 、色彩 、空间 、整体协调等方面加以规范 ,以继续保障历史城区为“有规划的整体” 。1.制订历史城区整体保护规划华盛顿宪章指出 ,“保护规划的目的应